李章洙、霍顿、科萨……中国足球的历史上不乏重吃回头草的外教,但谁都比不上福拉基米尔·彼德洛维奇这般幸运。仅仅用了15个月的时间,这位因战绩不佳被大连实德炒掉的塞黑人,便以中国男足执行主帅的身份杀了回来,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老乡杜伊当绿叶。福拉多,这是中国球迷对他的称呼,除此之外我们对他知之甚少。他如何令中国足协青睐?他又如何令杜伊这般信任?我们有必要将福拉多的生活片段做个不完全的记录,用一些点点滴滴的事情告诉你一个不为人知的福拉多。
特约记者 马小蚁 北京报道
穷苦出身
足球生涯无比辉煌
福拉多比科萨小六岁,性格既不张扬,思想也很保守,而且貌相上看也有些衰老,走起路来还有些跛,于是“老头”这个称呼迅速流传。可是当福拉多站到训练场上大喊大叫、亲自纠正技术动作时,任何人都会感叹,“老头”的身体真是硬朗。或许,这一切都和福拉多的经历有关:17岁进入贝尔格莱德红星队;参加过1974年和1982年两届世界杯、入选过世界明星联队、“红星名人堂”五大传奇人物之一,这样显赫的资历让国足所有的前任主帅望尘莫及。
谈及自己的球员生涯,福拉多每次都是一带而过:“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。”而大连实德队员也从来不曾听到福拉多讲述“想当年,我如何如何”。球员时期的福拉多拥有“鸽子”的绰号,他自己的解释是,可能是因为他出生地附近有很多人在家里的阁楼上养鸽子。助手却爆料说,“他在场上灵动飘逸,就像飞翔的鸽子,知道吗?上世纪70年代一场在新加坡举行的表演赛中他曾十多次表演过穿裆过人。”福拉多居然脸红了,嘱咐记者不要写这些,那时的防守比现在可要疏松多了。
其实,福拉多的成功并非偶然,他从3岁起便与母亲和妹妹相依为命,生长在单亲家庭难免会生成内向的性格,于是足球成为他的精神支柱。福拉多说假如当时没有足球相伴,他很有可能一无是处。现在的他很喜欢读书,读的都是小说一类的“闲书”。“以我的文化水平,太深奥的书是读不懂的,从那些简单易懂的故事里获取一些生活的道理。而我自己的经历使我要求我的孩子们,多读书,并且学习一项以上的运动技巧,目的就是让他们懂礼貌、有教养”。
除了读书就是散步。福拉多说,小说中的事毕竟都是故事,他会利用散步的时间去思索,总结出对生活有帮助的道理。
节俭质朴
千万富翁严于律己
当初大连实德俱乐部陈述与福拉多签约的理由之一,便是福拉多同样来自社会主义国家,能够迅速融入中国社会。此话不错,但和福拉多的严于律己也是密不可分的。
记者第一次和福拉多相约面对面采访时,福拉多竟然站在基地大门口等着,他说:“约好的嘛,亲自迎接一下也不过分。”落座之后,他又从衣兜里掏出一袋巧克力威化说:“这里没什么招待的。”如此心细,迅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,要知道之前的训练课,他一直不让媒体靠近采访。
福拉多来中国后购买的第一个大件就是一部手机,既不是彩屏也没有和弦。得知通过客服电话能够查询话费时,福拉多缠着记者教他,没有英文提示,他就认真地在纸上记录每个步骤。让人惊讶的是,20多天的时间里,福拉多的手机只打了两百多元,相当于大部分球员的1/10到1/15。不过知道中国手机要双向收费时,福拉多心疼得要命,记者告诉他可以使用很多IP号码,尽管数字难记,但是福拉多表示他会努力记住的。
福拉多和科萨的反差特别大,他的前任几乎不带队冬训,每个客场都要选当地最好的酒店消费,坐飞机非头等舱不坐……福拉多没有进行评价,而是道出了自己的标准:“我是球队的主教练,必须时刻和球队在一起,我绝不会在队员吃饭的时候消失。”确实如此,福拉多餐餐都在实德基地厨房解决,“很吃得来,也喜欢吃。”福拉多遗憾自己还不会用筷子,“现在有些不喜欢喝咖啡了,饭后总是泡上一杯茶,香气诱人”。
如果从福拉多的外表和生活习惯来判断,只会和穷苦的孩子早当家联系在一起,殊不知福拉多早已是身家几千万美金的富翁。据说,福拉多的润滑油公司去年有接近2000万美元的利润。润滑油公司以福拉多在足坛的外号“鸽子”命名,从他退役后经营到现在已经超过10年了,大部分业务交给他的妻子以及妻子的娘家人帮助他打理,经营有方与福拉多的威望有着密切的联系。
敬业爱岗
低调行事只想工作
在普通人看来,福拉多来到中国联赛执教拿低廉的工资似乎有违常理,“我喜欢挑战自我,我更在乎的是如何能够在足球领域取得更高的成绩,这比单纯的为赚钱而活着更有意义”,福拉多如此解释。所以我们也不难理解,当年的大连对于他的技战术部署褒贬不一,对于他敬业爱岗的评价却是出奇一致的高赞。
刚接手大连队时,福拉多保持了一脸的严肃,让队员对他保持着十足的畏惧感,加上对记者们采访的苛刻要求,福拉多一度很不讨大家的喜欢。福拉多表示,自己也发现了这种情况,队员见到他故意躲着走,后来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哪方面出了问题,于是开始试探着改变,他说:“长期在欧洲执教,很多方式可能不太适合中国,这个就是很好的证明,因人而异、因地而异是必要的。”记者告诉他,有时候这种转变是必须的,因为中国球员的心理相当脆弱。
福拉多执教大连队历经的两个冬训里,经常趁着休息跑到梯队的场地里进行观察,有时耐不住性子亲自上场培训起小队员。其实,福拉多只是一队的主教练,并不负责梯队的工作,带小孩完全是义务的。在来实德队之前,福拉多曾经是塞黑国奥队的主教练,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绩,在塞黑足坛,他以培养青少年球员而闻名。
2006年下半赛季开始前,实德宣布因战绩不佳,福拉多辞去主教练职务。不过,当时俱乐部考虑球队的平稳过渡,恳请福拉多带完准备期再离开大连,福拉多欣然应允,和以前一样兢兢业业带队训练。在宣布辞职的当天,许多队员都很惊讶,因为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。“昨天还在训练场上给我们布置技战术,今天怎么就辞职了。”一名队员感叹:“老头‘演’得真是太像了,我们都不敢相信一个已经辞职的教练还能这样认真地带我们训练。”
固执倔强
会成执教最大障碍
与许多外教动辄炮轰足协、炮轰裁判相比,福拉多面对失败很少提及客观原因。2006年,大连实德在中超、A3和亚冠中惨败而归,但不少球迷都认为失败不关福拉多的事,他只是俱乐部的替罪羊。不过,从福拉多执教大连实德的经历来看,他固执倔强的个性有可能成为他执教国足的双刃剑。
福拉多执教大连帅位不稳,是从2006年4月中旬客场输给大阪钢巴队开始的。那场比赛,实德队饱受赛程密集的煎熬导致过度疲劳,在这种情况下,福拉多没有根据中国球员的身体承受能力,有效地变化排兵布阵,的确有待商榷。事后,实德队的教练组开始不断地给福拉多提意见,但固执的“老头”还是坚持己见,在接下来的一场亚冠比赛中,福拉多的阵容还有几次换人和前一场如出一辙,最终酿成了更严重的悲剧。实德输球,亚冠出局。
另一件小事也可以看出福拉多的倔强。当时,福拉多坚决地把国足队员阎嵩放在替补席上,他的理由是他看不惯阎嵩训练中的散漫,认为他态度不端正。真实的情况是,阎嵩当时感觉自己较胖,减肥的念头强烈,经常不听安排地自我进行加练。对于这场误会,翻译和记者都在不同的场合替阎嵩解释,福拉多不仅不听,反而对其进行冷处理。
在实德俱乐部中,主教练的权威得到了坚决的维护,不过,到了国足情况可就不同了。面对既是队友、又是朋友、又是老乡的国足总教练杜伊,曾经牛气冲天的福拉多会言听计从,甘当傀儡吗?面对喜欢不懂装懂,什么事都爱插手管事的中国足协和队委会,福拉多会甘愿屈服吗?迎接福拉多的将是一条不平坦的道路。